看完電影後,讓人心情感到沉重。社會階級的巨大差別劃分出截然不同的世界,在物質處境的差異下,產生不同的思維及行為。然而,無論是處於上流還是下流的人群,卻又都有著相似人性。比如,誰不是從「利己」為出發點呢?無論是貧窮的金氏一家用機巧騙取了有錢的朴氏,朴氏也冷酷地辭退司機、管家,但是在面對生存及自保的抉擇,似乎難以輕易用道德是非評斷。

 

即使為了維持社會運作而設下必要的法律倫理規範,這樣禁忌反而挑動了跨越邊界的刺激,像是金家偷偷潛入豪宅作樂,又或是朴氏夫婦一方面大肆譴責被誣賴在老闆車上用毒品車震的司機,卻又以此作為夫婦情趣取樂。

 

長年寄生在地下室的管家丈夫也是有意思的角色,特別是朴社長當作權威領袖的崇拜,他已失去突破現狀的動力,而滿足於失去自由躲藏於陰暗處的日子,唯一的仰望的光或許便是對朴社長的崇拜。而他與管家拿著短片威脅要揭發金家時,模仿了北韓主播戲謔說這宛若一觸即發的飛彈,就靠此來扭轉原本居下風的劣勢,笑看他人向自己屈膝。不但有濃厚的政治象徵意義,也揭示了另一種因為「求生」的樣態。

 

然而,即使短暫的片刻也好,這些人物也流露出憐憫、愧疚等同理心,最初都不是以想傷害人為初衷,而是陷入不得以的處境。

 

電影讓我印象最深的,莫過於宋康昊扮演的金父,特別好奇這個角色複雜的一面。從出場看似樂天知命的好好先生,卻到最後喪失理智犯下暴行,雖出於衝動但非癲狂,事後還能冷靜判斷如何長期隱匿。這樣如同自囚的結果令人感嘆。

 

此外,他兩次對朴社長說:「你很愛太太吧」,這個險些要觸犯後者界線的問題。而第二次經歷家裡淹水又得擔心被揭穿,心事重重卻又要陪著扮演給朴家小兒子扮演印地安人的遊戲,幽幽說:「你真的很愛太太呢」,朴社長立即板起面孔回對方說就當作是加班,再次用錢提醒了彼此的距離及界線。如同反覆強調窮酸的氣味顯示了階級鴻溝,都驅使了金父後續激烈的反撲。但為什麼金父要這樣問?而朴社長尷尬又憤怒的反應,也頗耐人尋味。

 

這部電影最讓我感慨的是興起這樣的疑惑:「善良是種奢侈嗎?」,甚至「理智是種奢侈嗎?」,作為旁觀者視角的觀眾,很容易對電影中任一的人事物做出是非評價。但是如果今天無論是處在上層還是下層任何一個人物的位置上,面臨那樣的處境,侷限在那樣的視野,真的能做出更良善高明的抉擇嗎?

 

我們都很清楚沒有所謂的好人壞人,也許可以歸咎為資本主義加劇了貧富不均的兩極,但現實中的共產主義就沒有特權階級嗎? 管家先生隱喻是否也是另一種體制的諷刺?

 

那麼我們想要怎樣的生活?怎樣才算是好的社會?又仰賴怎樣的制度及行動來實踐?如何與人性調和?或許也是值得思考的吧。

arrow
arrow

    小鈍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