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搜索台灣的表藝和音樂資料時,剛好看到了公視表演廳精選正在免費播映《吻我吧娜娜》音樂劇經典復刻版(可惜有區域限制),想起了張雨生的音樂,感到特別懷念。記得小時候很喜歡聽「口是心非」這首歌,反覆播放卡帶聽到能不自覺哼唱,不過當時完全不知道這首歌在說什麼,而且身旁還有人說不喜歡這種不像男人的聲音,讓幼小的玻璃心啪一聲碎出一道裂痕。隨著年紀大些後重溫老歌,發覺更愛這些美好的音樂了。

 

原來《口是心非》是張以豐富的音樂元素揣摩愛情的各種角度的專輯,這首歌也頗富文學性,歌詞用排比層層堆疊情緒。「深情、衷情、熱情、絕情、矯情、縱情、純情、濫情」似乎愛情中各種情緒幾乎都唱了個遍,用美麗的象徵意向細膩地描繪複雜的心境情狀轉折。撕心裂肺也好、失落孤獨也好,這些痛苦終究會隨時間治癒,重獲心靈自由。多麼有正面的意義的情歌,真的很有張雨生的風格呢。

張雨生的歌總帶有一股樂觀明媚的朝氣,可能他正值滿腔熱血的年紀,但細細品味詞曲又藏著些微苦澀,或許出於他敏銳深刻的生命體察。有人說張雨生的歌曲有人文包袱,書卷氣較重,但這些歌沒有掉書袋的矯情,反倒體現知識份子發自內心的赤忱。很喜歡他說過:「音樂倘若源自心靈,不過誠實而已。」。

 

被翻唱多次的「我期待」唱出對生命壯闊的熱情,對萬物的赤子之心。用優美的意象譜寫悲歡離合的種種無奈,也能如春夜之雨潤澤滋養;現在與未來的時間之流,也能如蕭瑟秋天一抹涼爽,特別暢快瀟灑。人生旅途雖不免有徬徨摸索、徘徊試探,但就無畏地昂首闊步前行,別留一絲遺憾!

 

也才認識了《卡拉OK Live‧台北我》這張專輯,感到非常驚豔。近十分鐘長度的「永公街的街長」,用詩化的語言為精障者發聲。「他在櫻花繽紛裡玩耍。永公街的街長,像隻漂鳥因逆風迷失了方向。」。他們的情感與牽絆「不可以世俗斗量」,他們是「文明社會的罪與罰」。文英阿姨的聲音鋪墊了背景,高亢的吟唱與悠長的吉他聲領著聽眾進到非現實的奇異空間,台語唸歌「我來唸歌,請您仔細聽」揭開故事序幕,源自民間的曲藝的口白節奏格外貼地氣。

 

「動物悲歌」歌曲輕快活潑,MV中動畫的小狗跟著節奏蹦蹦跳跳,看起來是那麼可愛,但卻是首講述動物在人類世界被擺佈,奮力求生的悲慘無奈。「而如今天不是他們的,地不是他們的,他們還擁有什麼?樓宇不是他們的,道路不是他們的 只剩這首動物的悲歌。」。

 

「我是多麼想」描寫受暴兒童的處境,開頭暴烈的聲響讓人心頭一凜,用溫暖語調對著孩童歌唱,盼他們能重展童真笑容,間奏則以「數來寶」呼籲剛萌芽的公益觀念,無論出錢出力都是菩薩心腸。

「再見蘭花草」致敬民歌「蘭花草」,該曲改編自胡適《希望》一詩,是首描寫傾心照顧蘭花草,期待花開的小詩。也被認為隱喻胡適實驗以白話寫詩遭遇挫折的心境。這首歌反覆唱著蘭花草的旋律,呼喚連結百年前的五四文人與台灣70年代校園民歌的文化年輕人的革新精神。

 

重溫張雨生的歌曲,也彷彿回顧台灣的時代變遷與社會文化的縮影,像是嗶...叭啦啦的「自由歌」,乍聽詼諧實則反思台灣解嚴不久的社會現象,也點出了族群與現代化的議題:「國語和臺語閩南或河洛,看你在意不在意那些古老的傳統」,從他音樂中也能看到多元族群文化的和解與對傳統文化的敬愛。

 

最後,很喜歡帶有人文社會關懷的藝術作品。確實,作為識份子在為弱勢發聲時須特別留意自身的角色。或許身為局外人我們永遠無法真正理解感受當事者的處境,也無法妄自代其發言,所以更應抱持敬重自省之心,即使這必須忍受某種矛盾自我質疑的痛苦。然而,若藝術能作為喚起公眾彼此親近同理的媒介,消彌差異的對立與隔閡,哪怕一丁點也好,又何嘗不是藝術對社會的積極意義呢?在張雨生音樂中正有著這種撼動良心的豐沛力量。

 

 

 

動物的悲歌 MV 張雨生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bHDs8YSWjY

張雨生 - 永公街的街長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BFUEr0F0HI

我是多麼想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b9E1-ECY9I

張雨生 創作輯 再見蘭花草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66DSHWqENQ

張雨生 Tom Chang - 自由歌 (official 官方完整版MV)
https://www.youtube.com/watch…

張雨生《口是心非》官方MV (Official Music Video)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AmsnJQEb20

《去香港看看》是楊德昌「新台北三部曲」《麻將》原聲帶中演唱台語歌,由吳念真作詞,張雨生作曲演唱。是張雨生一正式發行台語歌曲。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lgf1R7xeJM

《吻我吧娜娜》改編自莎士比亞的劇作《馴悍記》,1997年以台灣第一齣搖滾歌舞劇之姿,躍上劇場舞台。搖滾元素融入張力十足的劇情中,搭配大男人、大女人情感的衝突與交鋒,成就了一齣幽默有趣的傑作。
https://www.youtube.com/wa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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