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側記-「國父紀念館事件」的37年之後…－飛天小笨鯨

國館1.jpg

這陣子忙碌穿梭在公建計畫、博物館評鑑、議題參訪、訪視接待、性平漫畫、繪本展等專案間，有時候都有些轉不過來，不過這幾天馬不停蹄的性平專案，也發生了非常值得紀念的時刻，那就是有幸邀請到1987年「國父紀念館事件」協助女性服務員抗爭「單身禁孕」與「年滿三十歲便須離職」的呂榮海律師到國館與經歷過當年事件的女性服務員、婦女新知的夥伴們敘。

呂律師說他與尤美女律師是臺大法律系同學，自1980年起當律師，而1984年《勞動基準法》才施行，所以他專攻勞基法，有段時間很認真天天投書，「國父紀念館事件」主要的發起人蔡金鶴女士1987年恰好在電視上看到呂榮海律師談論單身、禁孕的節目，進而聯繫上呂律師，並透過律師聯繫上婦女新知，共同擬定行動策略，如尋求其他女性服務員簽名連署，最後於1987年8月4日召開記者會，並發存證信函給國父紀念館及主管機關教育部，最後使得教育部各館所要求廢止「禁孕」及「年滿三十歲自動離職條款」。這個事件也成為推動後續《性別平等工作法》。

呂律師是位睿智又親切的長輩，擁有開過的心胸和正向的人生態度，在昨天的交流中，談到了許多歷史細節，比如呂律師說當年的社會有另一套現今看起來過時的論述，如工作對懷孕婦女不好、對胎兒有害之類的，而他當年大概30出頭歲，因為自己也有子女，認為職場上男女不公平的待遇並不合理，由於沒有明確法律可保障女性工作權，所以決定以記者會的方式進行，也很感謝許多婦女團體共同加入聲援。他還提到關於這個議題還寫了本書《她們為何不能結婚》。

婦女新知的朋友則提到《性別平等工作法》立法過程的不易，自1989年完成民間版草案「男女工作平等法」到2001年底立法院三讀通過，來回多次修改，也受到許多阻礙。該法是臺灣首部由民間起草法案，也是首次在立法院合辦公聽會，不僅是臺灣性別平權的重大里程碑，更見證了臺灣民主的深化。

而國館的資深同仁，則分享了自己眼中的歷史，以及事件前後作為見證時代轉變的生命故事。包含了事件後原本貼身的旗袍制服也開始有了孕婦裝，而且還打趣說解除禁制後的某段時間，服務員的生產力大爆發，許多人在同時期懷孕。然而也提到仍因為懷孕受到不合理的考績待遇，以及職場上托育的困難，這數十年過去，有人在職進修學業、轉換工作內容、也有人當上阿嬤，各有各的生命軌跡，這些可能不會被大歷史論述紀錄的生命史碎片，或許能更完整拼湊出某個世代及場域的女人歷史圖像吧。

呂榮海.jpg

國父紀念館事在當年有72名女服務員，其中有57名連署，有許多簽名的同仁當年不過20出頭歲，尚未感受到懷孕、屆齡而失去工作的壓力，卻能無畏秋後算帳的壓力參與連署，想想作為女性的我們能享有現在認為理所當然的權益，也是因為前人的道德勇氣。由於當年運動以蔡金鶴女士主導，大多數人不了解全貌及此事件之歷史意義，今日的交流也讓當年的參與者認識到良知的決定可以影響深遠。

當年經歷過該事件的女性服務員，尚有15人仍在國館工作，呂律師提議可否大家一起合影，然後我趕緊拜託同仁在辦公室四處呼喚找人，最後找到12人以施工圍籬環繞的國館為背景，時隔37年，再次聚首話當年是多麼珍貴的緣分，也是歷史性的一刻呢！

記得年初被交辦得做些示範性的性平企劃給業務單位參考，覺得頗為緊張，因為對我而言，「性別平權」既深且廣的專業議題，一方面希望自己能跟得上時代趨勢，一方面希望能讓企畫活潑有趣，喚起更多人對此議題的關注，最理想的話，還是期許能做些灑種可持續發酵的事物。雖然壓力不小，但在邊做邊學的過程中也有點像是在挖寶，偶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今天為了策畫性平繪本展，跟家蓁討論一個下午，回到辦公室後發現嗓子都啞了，不過很高興激盪出很不錯的點子，而且企畫內容及論述更加具體清晰。

繪本.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