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喜歡國樂,究竟是受古裝劇影響,還是絲竹本身雅韻情味吸引,也曾在國樂社蜻蜓點水湊個熱鬧,雖說最後是空手而返,一路上邂逅、迷戀形形色色的樂種,但國樂雅致的獨特魅力總不時幽幽引逗心弦。今年特別有幸聽了幾場國樂音樂會,因翡翠計畫契機,應小巨人絲竹樂團邀請新加坡的鼎藝團來臺演出的《鼎藝新聲》音樂會,在傳統文化的底蘊上享受另一番既異國又家鄉、既熟悉又陌生的的音樂情趣。


        第一首是以形容「火」《炎之舞》(趙俊毅曲)的曲子,作品嘗試以綿綿不絕的「持續音型」(ostinato)為底,靈動的音符跳躍,頗有燃燒火焰隨風共舞的動感,在反覆的主題下,似乎從開始的小火苗,蔓延火勢越發猛烈上升,又漸漸趨於零星平靜,生動呈現了火的各種樣貌,曲風很有現代音樂的味道。

        接著是啟發自潮州傳統音樂《寒鴨戲水》的《水戲》(馮國峻曲),由琵琶領奏的八重奏,重新構思寒鴨遊戲水中的景象,新曲中並彈奏了傳統樂曲的片段,兩種「戲水」相呼應。也許我還是比較習慣傳統的《寒鴨戲水》較為婉轉,《水戲》較激烈,好像已非小動物頑皮戲耍,大約是打水戰程度的戲水吧!

        自己印象最深也是最喜歡的幾首曲子是:《五聲北極光》(陳景標曲)、《”安詳路”上的說書人》(馮國峻)、《憶》(林憶)。《五聲北極光》彷彿是展開一幅美麗的北歐風情畫,輕靈的樂音閒情悠悠,彷彿看見灑落白雪上的搖曳的金色陽光,但在如此溫煦的片刻突然介入不和諧的音調,描繪著北極光奇特的景致。《”安詳路”上的說書人》藉由兩把二胡對話,首表現新加坡多元文化面貌的歌曲,萌發自新加坡多元種族文化的肥沃的土壤。作曲家說「安詳路」類似於台灣迪化街的老街,一路上有華人的媽祖廟也有清真寺,顯現了族群相容多采多姿的背景。而此曲講述的是兩位說書人,一位以中文講古,另一位以馬來文說唱,一開始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以馬來人傳統音樂及華人戲曲音樂譬喻,後來漸漸地相互奪彩,越演越烈,才發現是以不同語言講述同樣(新加坡)的故事,最後兩人以合奏作結。自己很喜歡這首新曲背後的故事,也是第一次聽到以國樂樂器演奏馬來風味的音樂,有些伊斯蘭的情調,意外的順耳動人。親切的讓小孩頻頻獻「紙」的指揮郭勇德介紹《憶》時說這是首能感受出新加坡青年浪漫一面的曲子,讓人備感好奇,的確是首很難不令人喜愛的曲子,清脆柳琴如曼陀林般,和著嫋嫋笙音,讓大提琴敷上溫暖的色調,腦中畫面隨之翩躚,充滿感性詩意。

        《鼎藝新聲》音樂會演奏的全是創新曲目,不少出自青年之手,是極富創意的音樂饗宴。從欣賞國樂探索實驗的角度來看,也是挺有意思的樂趣,可以感受得出藝術家努力想打開不一樣的視野,即便這樣的嘗試對普通觀眾來說有些距離,因為或許很多時候並不僅侷限以「好聽」為目的。然而,倒是覺得《鼎藝新聲》拿捏得適當,聽眾能在享受悅耳的樂音時又能看到意外的風景。而自己也僅僅是聽場國樂音樂會,便對新加坡現代化商業都市的刻板印象改觀,那裡還有更多人文溫度值得去細細品味,不只是新加坡還有東南亞或其他地方也是,多麼希望有更多機會去看到這些社會文化豐富而完整面貌。另方面,在國樂極力在當代創新的同時,可以感覺得出西方的音樂經驗似乎成為革新的主流,也確實帶來了許多啟發,不過猜想它還會與其他文化交融碰撞出更多美麗驚奇的火花吧!深深的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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